被禁映10年，上海的“下水道”里殉葬了多少爱情？

今天要来分享的这部电影是由娄烨执导，周迅、贾宏声主演的禁片——《苏州河》。

本片2000年获得第二十九届荷兰鹿特丹国际电影节大奖（金虎奖）、第十五届法国巴黎国际电影节“最佳影片”、“最佳女演员”奖，但从未在国内上映，甚至曾被禁映10多年。

曾是上海乃至全国最脏的河，被戏称为“上海下水道”的苏州河里，殉葬了多少爱情，需要被隐瞒？

请继续看下去。老规矩，先来讲故事，再来分享一下我的个人看法。

在繁华都市上海的脉络里，苏州河蜿蜒而过，它不只是一条河流，更像是这座城市隐秘的记忆通道，承载着无数人的欢笑与泪水、希望与绝望。

“我” 是一名摄影师，在酒吧邂逅了扮演美人鱼的美美。酒吧里灯光暧昧，烟雾缭绕，美美戴着绿色假发，身着美人鱼服饰，在水缸中机械地摆着姿势，供客人拍照。她的眼神里透着一种历经生活打磨后的疲惫与麻木，却又有着难以言喻的美丽与神秘，瞬间吸引了 “我”。

此后，“我” 与美美在出租屋里开始了一段看似甜蜜却又充满迷茫的同居生活。“我” 贪恋美美身上那股捉摸不透的气质，却也隐隐在她身上找寻着某种虚幻的影子。

故事的另一头，马达是个平凡的摩托车送货员，每日穿梭于上海的大街小巷。一次送货任务，让他结识了牡丹。

牡丹，那个富裕家庭里天真烂漫的少女，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与憧憬。马达的出现，为她平淡的生活注入了新鲜的活力。

两人在一次次的相处中，情愫悄然滋生。他们骑着摩托车在苏州河畔肆意驰骋，阳光洒在身上，笑声在风中回荡，苏州河见证了他们的心动。

然而，马达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。马达的一个黑道朋友企图要挟牡丹的父亲，以绑架牡丹来换取钱财。他们让马达在送牡丹的路上趁机绑架牡丹，马达不愿意这样做，又迫于朋友的压力，被迫答应。

当牡丹得知真相的那一刻，她的世界崩塌了。绝望如同汹涌的潮水，将她彻底淹没，她毫不犹豫地跳进了苏州河，试图以这种决绝的方式逃离这个残酷的现实。

马达陷入了无尽的自责与痛苦之中，内心的愧疚让他无法再回归正常生活。从此，他踏上了漫长的寻找牡丹的道路。他沿着苏州河，四处打听牡丹的消息，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。

日子一天天过去，马达的生活只剩下寻找这一件事，他的世界变得简单而纯粹，却也无比沉重。

就在 “我” 与美美沉浸在若即若离的感情中时，马达的出现打破了原本的平静。他发现，牡丹和美美样貌十分相像，便想办法接近她。

后来，马达逐渐明白美美不是牡丹。他请求摄影师利用他与警察的关系帮助寻找牡丹，摄影师答应了他。

不久，摄影师收到一瓶寄来的带有野牛草的沃特伽酒，从信上得知马达终于在一个便利店里找到了牡丹。

原来，牡丹跳河后被人救起，经历了诸多磨难，辗转流离，早已不复当初的纯真模样。马达带着牡丹回到上海，试图重拾往昔的时光。但现实却远比他们想象的残酷，牡丹的内心满是创伤，对世界充满了失望与迷茫，重逢的两人再也无法回到从前的美好。

最终，他们选择了一同在苏州河殉情，就像当初他们的爱情在这里萌芽一样，他们的生命也在这里画上了句号。

“我” 得知马达和牡丹的故事后，深受触动，开始审视自己与美美的关系，惊觉自己一直以来都在美美身上寻找牡丹的影子，将对牡丹故事的幻想强加于美美。这份虚幻的情感寄托，让 “我” 忽视了美美的真实存在。

在那一刻，“我” 如梦初醒，毅然决然地离开了美美，选择踏上未知的旅程，去寻找属于自己的真实生活。

这部影片的故事不算新颖，但是它的叙事手法以及镜头语言都太优秀，让本来俗套的故事变得不落窠臼，颇有魅力。

娄烨标志性的手持摄像的拍摄手法与第一人称的叙事视角非常契合，晃动不定的镜头打破了电影的第四面墙，让观者更有代入感，缓缓跟随摄影师的自叙沉浸于故事之中，在人物之间自在游离。

颗粒感十足的胶片式画质，摇摆的镜头，灰暗的色调，交织的光影，含蓄且有着恰到好处的留白的台词赋予了整个影片以一种颓丧，迷离，混沌，朦胧的诗意，显得粗粝却又细腻。这种氛围感比故事本身更加让人沉醉。

的确，影片给我的感受就像一首诗，一首看似“无病呻吟”的，自问自答的诗。它追问着何为爱情，试图在形形色色的都市男女中找到一个让自己满意的答案。它不歌颂谁也不评判谁，只是用辞藻堆叠出他们在爱情中的样貌。然而诗毕后，只剩下欲燃一支烟的空虚与还未消退的迷茫。

影片采取双线叙事，真实与虚假，谎言与真心，童话与现实融合交织，由一条美人鱼打破彼此分明的界限，描绘着不同人眼中的不同爱情。

马达的爱情是历经曲折的。对于马达来说，爱情是对一个人日久生情的呵护与疼惜，是默默地陪她哭，陪她笑，陪她兜风。但是在现实面前，他的爱情是懦弱的。在对方炙热的爱真正到来之时，他选择了退缩，直到失去后，他才懂得珍惜。

在生命的尽头，他的爱变得勇敢与坚定，他的爱成了一种执念。

牡丹的爱情是天真无畏的，她的爱有着青春期荷尔蒙驱使下的冲动与单纯，不曾改变。她无惧表达爱，尽情享受爱，一心一意地坚定爱。即使是受到过伤害伤害，她还是愿意重新相信爱，奔赴永恒的爱。

美美是个清醒成熟的，脆弱敏感的，却又对爱情抱有无尽幻想的女人。她渴望的并不是某个明确的对象，而是爱情带来的感觉，一种热烈而持久的安全感，一种童话般的绚烂。

她羡慕牡丹拥有的爱情，悄悄享受着马达所带来的短暂的慰藉。她期望能够从摄影师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爱情，却也明白摄影师给不了，于是选择离开，等待着被真正的爱情找寻。

摄影师的爱情与其说是和她人的，不如说是与自己的纠葛。他爱的不是美美，他爱的是她身上所散发出的足以满足自己对艺术的追求，证明自己艺术造诣的美感，爱的是她身上投射出的一个满意的自己。

这是爱情吗？不能说不算吧，尽管它在旁人看来总是来去匆匆，流于表象，但它实际上格外稳固。

在全国最脏的河流上独自漂泊，在光影交叠中驶过的无数的悲欢离合，感叹世事的无常，感慨说不清道不明的所有感情，最后闭上眼，静待下一次的爱情，这种极尽浪漫的孤独怎能说不算一种爱情呢？这是一座孤岛与世界的爱情。